“新冠病毒”肆虐横行天下，号称“天使之城”的洛杉矶以及其周边地区也不例外。东部的朋友住在波士顿周边的小镇，可能彼此距离远一点，这一两天说小镇上出现了第一例感染者。洛杉矶人口稠密，很多周边小镇是一街之隔。感染病毒的人数应该相对较多，多出现几例，也是不足为奇，司空见惯了。
我们忐忑不安地活着。最近我每出一趟门加油️购物，如同在“敌占区”侦查情报。然而“敌”“友”不分，躲避敌人的心理也只是求个心安而已。
这一两周，大多数人们聚集在家，除了那些奋战在一线的人们。人们上班，上课，运动，娱乐，或者无所事事，斗室俨然成为一个小社会。我虽是身处家居环境里，没有红绿灯路口，但也深感有交通堵塞带来的烦躁不安和困惑，甚至还夹杂一些恐惧与担忧。从早到晚，各种疫情新闻蜂拥而至，没有春风拂面，确似秋风萧瑟吹打人间，让人颇有“天尽头，何处有香丘？”之感。
例如，有关“病毒源头”的议论沸沸扬扬。高“嘴”们过招，呼风唤雨，云里雾里，却把水里的虾兵虾将们折腾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先前，我周末总是去趟公园走慢步，放空心情。现在，我已经很少去了。一是响应政府的号召，二是对人身安全的隐忧。我开玩笑对C导说，我独自去公园，需要带把伞。记得某次去公园，阴天，细雨蒙蒙，我带了一把一米多长的黑色雨伞。我可以用雨伞遮雨，用伞尖按人行步道的红绿灯，用雨伞隔开别人家带出来被遛的狗。但最重要的是，因为雨伞可以防止“疯子”们的突然袭击我感到自己的人身安全得到大幅度的提高。原来脑海里的各种有关亚裔被袭，被瞪眼，被吐苦水的信息，不知不觉间让我变得脆弱与敏感。人未尝言老，胆却真的越来越小了。
孩子看网络新闻，提到国内“封城”接近尾声，离婚率有增无减，大约百分之七十左右是女性提出。CNN新闻也提到在疫情期间，因蜗居在家，很多矛盾激化，如何保持婚姻。我不由得想起了刘震云的《一地鸡毛》。人世间的缘分，会因距离的远近而差异。人们的“自我”，会因冲突的多少而强化或粉碎。“国家“，“民族”，“家庭”，“宗教”，“文化”，皆是一种浓缩凝聚的“自我”。各种各样的“自我”之间的战斗，亘古以来，一直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自然界中的动物们生存的真谛，在于保存“自我”，“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
哪个人不承认自己是个动物呢？哪怕是“高级动物”……
病毒让我们认清了自己，正如路边的树为参照物一样。蔓延开来的疫情，恰似一只巨大的高倍放大镜，把人们的心剖开来洗涤和审查；或者是一名善拍黑色幽默电影的导演，在全球录制《楚门的世界》。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我们既是电影故事中的主人公，又是电影的观众们。
周六上午，C导说应该买只乌龟，可惜宠物店已经关门不营业了。C导的理由是有什么郁闷的事情可以向乌龟嚷嚷，乌龟是不会反驳辩论的。家里以前的确先后养过两只乌龟。第一只是自己买的，长大以后的某一天，孩子把它放在后院晒太阳，乌龟离家出走了。第二只是别人送的，养了一年多，我们带去公园把它放生了。乌龟们也许不还嘴，但乌龟应该是有灵性的动物，知道自己的归途。
孩子反驳说：“不一定需要养乌龟了，你可以向植物说呀！”
看来蜷缩在斗室之间，大家需要安装倾听的耳朵。我不由得想起了武侠小说里提到的“龟息大法”或“龟息功”。
据“百度”，龟息功是武当道家修炼，以模仿龟的呼吸方法来修炼内气以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龟息功由潜心、潜息、真定、出定四部分组成。《脉望》载：“牛虽有耳，而息之以鼻；龟虽有鼻，而息之以耳。凡言龟息者，当以耳言也。”（“转载注明”）
对大多数人来说，“当以耳言”，不发表意见，实在是一堵不可逾越的障碍。加之，“龟息大法”第一步功是“潜息”，需要“二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口观心”自省更是“难于上青天”。
看来，“龟息大法”第一步功成圆满只有上帝保佑、阿弥陀佛了，何惶到出定的境界！
好自为之。
作者简介：关东胜，艺美网专栏作家，工学博士（美国）、工商管理硕士（美国）。曾任教于京城高校，现定居美国，从事食品安全和品控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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