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子成龙”，亦或是“望女成凤”，总是很多亚裔父母的希望。只是有时候这“山”太沉重，况且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人中龙凤。章呦廷知道每个人的经历对自己个体而言都是独特的，虽然放到时间长河和社会群体里，只是一粒尘埃或者不存在了。然而这也是彼此珍惜的原因之一吧。他爱自己的孩子，爱尤瑟夫，同为世间的尘埃，有机会做父子，为何不能好好珍惜呢！
洛杉矶多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在滴答滴答的钟声中不紧不慢地走着。他越来越有些恐惧，愈来愈怀旧。怀念孩子们小时候的美好时光。那时候，有一点点小惊喜，就令孩子们欢呼雀跃。长大后的孩子们，似乎成熟得可以迈向社会了，随之而来的麻烦却如同漫漫长夜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章呦廷回忆着昨天的依然浓郁炽热气息。他吃过很多的苦，他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在他的人生的画风里，总是有一片翠绿的峡谷不时闪现，他热情地捕捉那一抹抹绿色。
但工作上的细致和执着或许影响到了章呦廷在家里生活态度。孩子们的袜子没有放好，吃饭的刀叉没有摆放整齐，出门前头发没有梳理整齐，鞋带系的不整齐，章呦廷都事无巨细地指出并要求孩子们马上改过来。他的儿子甚至觉得父亲有些强迫症，时常抱怨自己过得像个囚徒。
“囚徒？”章呦廷心里想，“一点不知道父母辛苦的崽子，多少人想被‘囚禁’起来啊!”自己一切的拼搏，赚点钱，存钱给儿子上学，不是为了下一代，难道是为了自己？”
现在儿子休学在家，章呦廷跟尤瑟夫约法三章：收拾好自己的房间；收拾好家里公用的卫生间，包括个人用的牙膏摆放位置，洗澡毛巾的迭放等；晚上回家的最迟时间。作为父亲，他想让尤瑟夫明白轻率选择，是有一定的后果。
但尤瑟夫在学校一学期养成的疏懒习惯，一时半会儿是改变不回来的。在章呦廷出差的时候，母亲的要求不如父亲那么严格，不知不觉地助长了尤瑟夫的歪风。章呦廷周末回来的时候，看到家里乱七八糟，心里不免烦躁起来。起初的两三个月，章呦廷就通过整修草坪打发自己的郁闷，后来干脆就躺在床上休息，做到“眼不见，心不烦”，一种假想中的超然吧。但章呦廷时常被他自己的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吵醒，或者说越来越困难的呼吸把他从梦中唤醒了。
耳边传来的是孔庆东教授讲解钱钟书先生的《百家论坛》里的录音（从《说笑》看钱钟书的幽默）。孔庆东正在说得吐沫星子横飞，“长远来看，正义总是胜利的，‘邪不胜正’！但是局部来看，正义并不总是胜利的，人类并不是总是完美的，这是我们活着的意义。假如一切都是美好的，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章呦廷深刻地体会着生活不是美好的滋味，但他幻想着以前生活中的种种美好回忆能够重新再现。作为一枚“草根”，没有被关注地生存着，如同庭院的残草。他禁不住思考着自己为何来美，为何滞留的经历，难道这就是我的美国梦？
好在茫茫人海中他和妻子彼此发现了对方，二十多年来彼此携手同行，大概这是人生的意义所在了，有真爱相伴，夫复何求？
作者简介：关东胜，艺美网专栏作家，工学博士（美国）、工商管理硕士（美国）。曾任教于京城高校，现定居美国，从事食品安全和品控工作。
关东胜先生授权艺美网（artmcn.com）发布本文，转载请注明作者及来源。
王志平摄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