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岳父去世一年有余了。当地风俗习惯是一年以后才下葬入土为安。骨灰盒被存放在陵园里面。一个个存放骨灰盒的小格子，就是一个个灵魂的居所，或者浓缩了的一个人的一生。
提起到灵魂的有与无，我突然记得以前在北京的时候，和一位来自韩国的朴姓留学生讨论“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情形。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韩国的基督教文化已经开始盛行起来。耶稣基督的各种经历在韩国的一些建筑内，大约都被本土化。耶稣基督穿着朝鲜人民传统的服装，施展“五饼二鱼”的神迹，和门徒坐而论道等。
这位留学生是韩国海关总署派来的。看样子他来到北京留学，也是镀镀金。
他问我：“什么是唯物主义者？”
我的哲学素来学得不好，就随口回答并希望能瞒天过海：“唯物主义史观就是‘物质论’呗。”我接着解释说：“物质第一，精神第二”。通俗地说，就是“先有物质，后有精神”啦。人离开这个世界以后，就化成是一些有机物质和无机物质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问我：“老虎可怕么？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见过老虎啊。没有见过老虎，就没有物质，为什么会有可怕的感觉，也就是有精神的存在呢？”
那时候的我还年轻气盛，听到“老虎可怕”的故事，就想起来老和尚带着从未下山的小和尚到山下逛庙会的故事来。未曾想到“老虎可怕”竟然与“精神和物质”有关。
大概是朴先生多吃泡菜的缘故，让他多了一些思考。作为一个愣头青，我也眨巴眨巴眼睛，随口说道：“因为别人把这种精神（‘老虎可怕’）传授给周围的人了，所以还是先有物质，后有精神的。”
内心里面，我却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的。自此以后，我爱上了吃泡菜。
言归正传，岳父的骨灰准备好以后，需要联系墓地将骨灰盒存放一年。大家伙儿在陵园里走动的时候，感觉阴森森的凉气弥漫而来。虽然当时是正午太阳当头照，但也让人感觉到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移放骨灰盒，位置是要讲究的。同在一个屋檐下，都是大小相似的格子，但格子的高度不同。在高处的位置一般来讲是比较好的选择，价钱也贵。处在低处的被在高处的欺负，好像社会各个阶层的人士一样。追求平等就是如同向往完美主义的政策，可行性比较小。
家属们大多需要和管理人员说好，订下计划。如果往生者的子女中有做领导的，位置事先已经有人通知做好准备，请就座就是了。大多平民百姓做小辈的，一般也都在想，老人辛苦一辈子了，何必现在还这么为难他（她）呢？高处的位置紧缺，后面来的就屈尊别驾了。
我不知道国内高层楼房是否比低层的风水就好，每平方米的售价是否也会贵。在北方很多的农村地区，修建房屋的时候，屋顶一般都希望要修建的比周围邻居家的房顶高，取“压人一头”之意吧。不但是一般的邻居，有时候自己的亲兄弟那也得明着来。一辈子盖不了几次房子，亲兄弟，筋骨相连，屋顶有别。这可能是因为涉及到个人子孙后代的大事，麻痹大意不得。为了屋顶高低，争得头破血流，反目成仇的事情比比皆是。天下的道理粗细不一样，但弯曲度量是相似的。
我忘记了岳父骨灰盒具体摆放的位置。老人生前意志顽强，直到生命的最后两年，或者最后半年，时间慢慢地熬干了他的一点点儿精力，如风中残烛摇曳中熄灭了。存放好骨灰盒，下一步就需要考虑墓地了。墓地的价格上涨，如同各地的房地产市场。
位置，位置，位置！例如烈士陵园中的公共墓地比一般公墓就吃香。每一个公墓里面，埋葬的具体位置又有所差异。高低走势，地势平坦，排列成序，龙腾虎跃之势等等，都需要考虑在内。
作者简介：关东胜，艺美网专栏作家，工学博士（美国）、工商管理硕士（美国）。曾任教于京城高校，现定居美国，从事食品安全和品控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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