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叠——東京画廊+BTAP(北京)成立20周年特展”从5月4日开始,在疫情防控反复无常的限制下,经过六周陆续、分别的接龙进场,共有17位艺术家的19件(组)作品在東京画廊+BTAP空间有序地完成了“堆叠”过程,7月21日展览闭幕。
由東京画廊+BTAP(北京)主办的闭幕座谈会,7月21日下午在798艺术区Ouran咖啡举行。在策展人冯博一的主持下,邀请了刘柠、展望、舒阳、周翊、魏祥奇、郝科六位嘉宾就“时移事往:東京画廊+BTAP(北京)与798艺术区”和“在场”的“堆叠”及其他二个议题进行了对话。
中国美术馆研究部副研究馆员、策展人魏祥奇首先做了“构建东亚的新艺术史:東京画廊+BTAP的艺术实践”的发言,他将東京画廊+BTAP从2002年成立至2007年分为第一个阶段,主要是中国艺术家个展和群体性展览项目;第二个时期是2007年至2012年,着重推出日本艺术家的群展和个展;第三个时期是2013年至2022年共推出了十场以“新朦胧主义”为研究主题的展览。他对東京画廊的历史,以及東京画廊+BTAP在798艺术区二十年的发展、变迁的展览史进行了梳理、描述和分析。魏祥奇的发言,既可以看到東京画廊+BTAP在中国当代艺术生态的作用和影响,还可以了解其中曲折的履迹。
作家、译者刘柠根据他对798艺术区和東京画廊+BTAP的了解与关注,谈及了東京画廊+BTAP在中日文化艺术交流过程中的推手作用与影响。他认为東京画廊——这个以东京银座为据点、战后日本最初的当代艺术画廊,是日本前卫艺术运动的见证者,同时也是最早进驻798的艺术机构之一。而以東京画廊+BTAP和时态空间为代表、为数极少的几家艺术机构是798从无到有,从强弩之末的制造业工厂群到艺术创意空间,是在被体制收编之前、维持原生态“野蛮生长”的798的见证者,同时也是“始作俑者”。東京画廊在日本72年和在北京20年的足迹可串起一部东亚当代艺术史。
独立策展人、评论家舒阳的策展活动可以说与798艺术区息息相关。他分析了田畑幸人先生的情怀、作为和東京画廊+BTAP及在798艺术区20年来的成就,同时,也坦率地形容了其中“起大早,赶晚集”的现象和问题。并提出了亚洲在当下世界格局剧烈变化以及未来趋势,面临着诸多共同的问题,也有共同的期望和渴求,因此特别需要我们发展出自己的一种方法论,这个方法论不仅仅是针对亚洲、东亚的中国、日本、韩国,还要针对世界的一种新的价值和能量,如此才能实现真正平等地交流和发展。
策展人、画廊经营者周翊觉得2002年798艺术区的建立和東京画廊的入驻,包括“北京浮世绘”的展览的时候,具有一种自然、自信和乐观的状态,做展览时没有牵强和用力的感觉,所有东西都在向美好的方向发展。而当下却有一种明显的悲观情绪,现在亚洲的艺术中心好像已经开始向首尔转移了。作为策展人,他在发言中强调,今天我们需要以一种逆向思维的方式,去身份化、去中心化地关注和推出年轻一代艺术家,显得更为迫切和重要。
艺术家展望在发言中,结合他从接受这次堆叠展览的邀请到根据展览主题的思考、创作和接龙的整个过程,并通过他与隋建国、张一三位同是中央美院雕塑系毕业、任教,但不同代际的师生关系,谈到了他的参展体验。他说:这个展览有老中青三代,需要在不同年龄之间衍生出一条路和一个不同的层级,如同人在自我否定中才可以不断变化。在这次接龙的堆叠展览中,或解构或延伸,甚至颠覆地呈现出来。这种递进、曲线的过程往往代表这个艺术家的艺术价值。而艺术家与策展人的合作,并保持一定的疏离关系,才是构成创作、策展和展览之间互动激活的良性循环。
99艺术网主编、艺术家郝科一直关注堆叠展览的作品接龙的情况与变幻,他在发言中针对现在展览的二种倾向提出了质疑。他说,一种是过分的接地气,包括一些大师的展览,偏向于取悦大众的网红展览;另一种就是太不接地气的展览,往往利用哲学概念来玩展览的现象越来越多,但这种概念还是以西方那种思考逻辑为基础的。我们更希望找到一种方法和世界交流,而不是说我们去打民族牌或者完全按照西方的感觉去做。而当我置身于这个游走在“有序”与“失控”之间的“堆叠”展览现场时,在由金灿灿的富贵假象、庙会上四处乱撞的仓皇公鸡、悬挂于半空中的五彩蛆壳和阴鸷粘稠的漆黑书桌等形象,所构成的互融与落差中,却感受到了其中某种与当下现实间的隐秘共振和我们终日所面对的魔幻日常与现实。
堆叠展览的策展人冯博一在最后的发言中,总结了这次展览的缺失、遗憾和问题。他自我批评地说:策展方案的预设是除了徐冰、隋建国和刘索拉+于捷的作品是根据展览主题挑选的旧作之外,希望其他参展艺术家都是依据之前入场的作品进行接龙和堆叠的新作,但有部分作品是按照这一游戏规则落实的,如展望、宋冬、张小涛、朱建忠、王舒野、张一的作品具有明确的针对性。有部分或新作或旧作是一种间接的关联,如唐晖、陈文波的作品。还有几位艺术家的作品并没有直接或间接地接龙于其他艺术家的作品,但又都是根据现实处境、境遇和堆叠概念给予完成的新作或挑选的旧作,如缪晓春、王庆松、李松松、叶剑青、冯琳。也许正是这次展览不确定的在场、堆叠过程中“折叠”的一种结果。由此形成了策展的形式大于展览的内容,或者说有些作品难以支撑策展人的一厢情愿而变得有些牵强附会了。而展览作品的呈现过于惯常的“白盒子”视觉效果了,作品感太强而缺失了“堆叠”的“混杂”。如果布展也是基于一种随意地“堆叠”,如同艺术家创作上的随意接龙,或许会打破以往光鲜、整洁的布展秩序,更具有突破的实验性。
(图片由高文建、李世乔、赵天翔拍摄)